當天氣進入到秋冬轉換之際,氣溫一下熱一下冷,最常聽到一聲💥”碰”💥,磁磚因為熱脹冷縮不是翹起就是爆開,也就是俗稱的”彭共”。

昂睦在這邊提醒大家若發現磁磚有裂縫時,可先敲敲看磁磚表面,若只有一兩塊隆起破裂,進行修復即可,千萬不要這片地板或是牆壁爆光光才後悔莫及🤦‍♀️🤦

一般來說家中地磚隆有四大原因:
1、地磚縫隙尺寸處理不當,磚與磚之間的縫隙太小,就容易引發磁磚層的拱起現象。
2、裝潢的時候,師傅鋪貼磁磚若整平方式偷工減料,也會造成磁磚翹起現象。
3、另外就是在貼地板磁磚時,最初鋪設的水泥地面的品質較差,磁磚的水泥與原來的地面結合度不佳,地磚隆起的問題也是很常見。
4、當氣溫變化劇烈變化時,最容易導致磁磚爆裂,無論任何品牌或是材質的磁磚都會受到熱脹冷縮影響,遇到太大的溫差變化,爆裂的情況時有耳聞。

昂睦提醒各位,若磁磚爆裂面積沒有很大的話,要趕緊找施工團隊敲破切開,否則底下的空氣產生推擠效應,一些不夠牢固的磁磚就會一直被擠壓出來,到時磁磚就像跳舞一樣🤸‍♀🤸,一塊塊隆起,到時修補會非常不容易喔。

要怎麼處理磁磚彭共?

昂睦處理的方式通常有兩種,一種是打掉重鋪,另一種則是局部修復,說明如下:

(一)地板磁磚打掉重鋪

當家裡遇到大面積的磁磚爆裂、隆起,也就是整個地面結構已經被破壞,如果單單只要局部修復,全部重新鋪設雖然會比較花時間、費用高一些

但是打掉重鋪,才能確保每一個地方都可以獲得較好的施工水準,這是一個比較安全的作法。

如果選擇全部打掉重做,這麼浩大的工程建議昂睦多年來的經驗豐富,可視家庭需求與我們討論是要改用木紋地板或是一樣鋪設磁磚。

(二)局部修復磁磚

若發現家中磁磚只有輕微裂縫時,可先觀察地板表面,如果只有三到四塊隆起破裂,那麼趕緊進行局部修復即可,否則等到整片澎共,再請地板修繕來處理,那絕對非常劃不來。

昂睦所提供的磁磚修補技術有五大特點👍:

尤其灌注修補工法與傳統泥作工法最大不同在於灌注修補工法不需要敲除磁磚,另外除了方便針頭注射,必須切開磁磚的切割聲外,幾乎沒有噪音跟灰塵

通常只要一兩天時間就能完工,民眾不必搬家拆裝潢,施作費用也最經濟實惠

而且灌注工法最大特點就是不會有水泥,所以施工的時候,不會讓家裡灰塵滿天飛舞,不需要二次清潔

我們的施作案例

局部施工

地板重鋪

臺灣氣候溫差大,有時也有地震,磁磚膨脹爆裂問題時有耳聞,所以平時要觀察磁磚是否有隆起或輕微裂縫的現象,建議就要及早處理與補強

當您有遇到這樣的問題,歡迎加入我們的LINE或是臉書,拍照給昂睦專業施工團隊,讓我們搞定您家中磁磚爆裂的問題喔💪

連絡電話:03-667-0518

公司地址:300新竹市東區東大路二段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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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磚使用的時間久了,經常會出現各種問題,那麼地磚爆裂拱起的原因是什麼呢? 新竹磁磚凸起破裂翻修推薦

一、地磚爆裂拱起的原因是什麼呢

1、自爆,地磚鋪設的時間久了也會出現自曝,因為室內溫度變化導致瓷磚受到牆體的壓力,時間久了就會自爆。 桃園瓷磚工程翻修推薦

2、熱脹冷縮,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在夏季,不同材料的伸縮係數不一樣,牆體的主要材料為鋼筋混凝土,與它比起來瓷磚的伸縮性數要小很多,那麼當溫度變化時,瓷磚幾乎沒有變化,即溫度下降時牆體就會收縮,而瓷磚收縮的很慢,這就會使瓷磚被牆體擠爆。

3、粘合劑品質差,一般鋪貼瓷磚都會拿水泥砂漿為粘貼劑,將水泥與砂漿依照1比1的比例配比,假如配比不恰當,則無法達到需要的粘度,桃園地磚膨拱翻修推薦此外砂子的含土量太高或品質不達標,也會導致粘貼不牢固,從而出現瓷磚空鼓、脫落的情況。

二、瓷磚鋪貼的注意點是什麼呢 苗栗新建磁磚工程翻修推薦

1、選購瓷磚時要確保外層包裝上面的各種標識齊全,像是型號、顏色、尺寸等等。

2、同一平面施工的瓷磚型號與尺寸必須統一,否則就會影響到整體的美觀。 新竹磁磚施工高低不平修復

3、鋪貼瓷磚以前需確保牆面平整穩固,因此需對牆面做處理,像是找平、噴水、除雜等等。 桃園瓷磚空心隆起翻修推薦

4、鋪貼的時候必須做好各個步驟的檢查與複查,假如是大面積的施工領域,需將它分成幾個小湯圓來檢驗,正常是每50平米當做一個檢查單位。

新竹磁磚凸起爆裂工程小編總結:以上就是地磚爆裂拱起的原因,從上述文章我們可以看出,導致它爆裂拱起的原因主要有三個具體是哪一種?

只要依據自家的實際情況來判斷。我們在處理這種問題時,需依據它的緣由來選擇恰當的方法,這樣才能夠在達到修理目的的同時避免很多麻煩,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新竹磁磚破裂高低不平修復

張曉風:從你美麗的流域  推著車子從閘口出來,才發覺行李有多重,不該逞能,應該叫丈夫來接的,一抬頭,熟悉的笑容迎面而來,我一時簡直嚇一跳,覺得自己是呼風喚雨的魔術家,心念一動,幻夢頓然成真。  “不是說,叫你別來接我嗎?”看到人,我又嘴硬了。  “你叫我別來的時候,我心里已經決定要來了,答應你不來只是為了讓你驚喜嘛!”  我沒說話,兩人一起推著車子走,仿佛舉足處可以踏盡天涯。  “孫越說,他想來接你。”  “接什么接,七十分鐘的飛機,去演一個講就回來了,要接什么?”  “孫越有事找你,可是,他說,想想我們十天不見了,還是讓我們單獨見面好,他不要夾在中間。”  我笑起來,看不出孫越還如此細膩呢!  “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想發起個捐血運動,找你幫忙宣傳。”  “他怎么想到我的?”  “他知道你在香港捐過血——是我告訴他的。”  孫越——這家伙也真是,我這小小的秘密,難道也非得公開出來不可嗎?  1983年9月我受聘到香港去教半年書。臨先前是雖然千頭萬緒,匆忙間仍跳上臺北新公園的捐血車,想留下一點別時的禮物,可惜驗血結果竟然說血紅素不夠,原來我還是一個“文弱女子”,跟抽血小姐抗辯了幾句,不得要領,只好回家整理行囊揚空而去。  1984年2月合約期滿,要離滿的那段日子,才忽然發現自己愛這座危城有多深。窗前水波上黎明之際的海鷗,學校附近大樹上聒噪的黃昏喜鵲,教室里為我唱惜別曲的學生,深夜里打電話問我冬衣夠不夠的友人,市場里賣豬腸粉的和善老婦,小屋一角養得翠生生的鳥巢蕨……愛這個城是因為它仍是一個中國人的城,愛它是因為愛云游此處的自己。“浮屠不三宿桑下者,不欲久生恩愛。”僧人不敢在同一棵桑樹下連宿三天,只因怕時日既久不免留情。香港是我淹留一學期的地方,怎能不戀棧?但造成這戀棧的形勢既是自己選擇的,別離之苦也就理該認命。  用什么方法來回報這個擁抱過的地方呢?這個我一心要向它感謝的土地。  我想起在報上看到的一則廣告:  有個人,拿著機器住大石頭里鉆,旁邊一行英文字,意思說:“因為,鉆石頭是鉆不出什么血來的——所以,請把你的血給我們一點。”  乍看之下,心里不覺一痛,難道我就是那石頭嗎?冷硬絕緣,沒有血脈,沒有體溫,在鉆探機下碎骨裂髓也找不出一絲殷紅。不是的,我也有情的的沃土和血的川原,但是我為什么不曾捐一次血呢?只因我是個“被拒絕捐血的人”,可是——也許可以再試一下,說不定香港標準松此,我就可以過關了。  用一口破英文和破廣東話,我按著廣告上的指示打電話去問紅十字會,這類事如果問“老香港”應該更清楚,但是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只好自己去碰。  還有什么比血更好呢,如果你愛一塊土地,如果你感激周圍的關愛,如果你回顧歲月之際一心謝恩,如果你喜歡跟那塊土地生活時的自己,留下一點血應該是最好的贈禮吧。  那一天是二月六號,我趕到金鐘,找到紅十字會,那一帶面臨灣仔,有很好的海景。  “你的血要指定捐給什么人。”辦事的職員客氣地拿著表格要為我填上。  “捐給什么人?我一時愣住,不,不捐給什么人,誰需要就可以拿去。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只不過是光與光的互照,水與水的交流,哪里還需要指定?凡世之人又真能指定什么、專斷什么呢?小小的水滴,不過想回歸大地和海洋,誰又真能指定自己的落點?幽微的星光,不過想用最溫柔的方式說明自己的一度心事,又怎有權力預定在幾千幾百年后,落入某一個人的視線?  “不,不指定,”我淡淡一笑,“隨便給誰都好。”  終于躺上了捐血椅,心中有著偷渡成功的竊喜,原來香港不這么嚴,我通過了,多好的事,護士走來,為我打了麻醉針。他們真好,真體貼。我瞪著眼看血慢慢地流入血袋,多好看的殷紅色,比火更紅,比太陽更紅,比酒更紅,原來人體竟是這么美麗的流域啊!  想起余光中的那首《民歌》來了,舒服地躺在椅子上慢慢回味著多年前臺北國父紀念館里的夜晚,層層疊疊的年輕人同聲唱那首淚意的曲子:  傳說北方有一首民歌  只有黃河的肺活量能歌唱  從青海到黃海  風 也聽見  沙 也聽見  如果黃河凍成了冰河  還有長江最最母性的鼻音  從高原到平原  魚 也聽見  龍 也聽見  如果長江凍成了冰河  還有我,還有我的紅海在呼嘯  從早潮到晚潮  醒夢 也聽見  有一天我的血的結冰  還有你的血他的血在合唱  從A型到0型  哭 也聽見  笑 也聽見多好的紅海,相較之下人反而成了小島,零散的寄居在紅海的韻律里。  離開紅十字會的時候,辦事小組要我留地址。  “我明天就回臺灣呢!”  誰又是正月有地址的人呢?誰不是時間的過客呢?如果世間真有地址一事,豈不是在一句話落地生根的他人的心田上,或者一滴血如何流相互灌注的渠道間——所謂地址,還能是什么呢?  快樂,加上輕微的疲倦,此刻想作的事竟是想到天象館去看一場名叫《黑洞》的影片,那其間有多少茫茫宇宙不可解不可觸的奧秘,而我們是小小的凡人,需要人與人之間無偽的關懷。但明天要走,有太多有待收拾有待整理的箱子和感情,便決定要回到我寓寄的(www.lz13.cn)小樓去。  那一天,我會記得,1984年2月6日,告別我所愛的一個城,飛回我更愛的另一個城,別盞是一袋血。那血為誰所獲,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自己的收獲。我感覺自己是一條流量豐沛的大河,可以布下世間最不需牽掛的天涯深情。  還有什么比這更好的事呢? 張曉風散文__張曉風作品集 張曉風:行道樹 張曉風:敬畏生命分頁:123

2017年在生活上做幾個實實在在的小改變  文/儲念遙  有些人稀里糊涂的過日子,無所謂2015年2016年和2017年;有些人不停地在總結過去計劃未來,可是生活依然沒有絲毫的改變。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的明天比今天過得更加美好一點。與其不停的總結、計劃、列心愿單,倒不如做幾個小小的改變,而這個改變會讓你覺得生活比你想象的要簡單美好。  第一個改變是放下手機,不再做手機的奴隸。  有次我要出門三四天,因為走的著急,帶了手機充電器,臨走時卻忘了帶手機,時間又不允許我回去取。于是我無奈的做了空手族。  一路上我都在焦慮不安,滿腦子都在想誰可能給我打電話了,誰也許給我發微信了,誰或許給我發紅包了,他們聯系不到我,看不到我的回應會不會急瘋了。  事實證明一切都是我多慮了。除了一個快遞小哥發的讓我自己去門口商店取包裹的短信外,壓根沒有任何人惦記我,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我這幾天沒帶手機。  于是,我開始思考手機對我生活方方面面的影響。  首先必須要承認它的便利性。電話、短信、微信、QQ、郵箱,無限放大你與這個世界的聯系。但越是如此,你被捆綁的越多越緊。我們常常感慨時間都去哪兒了,其實大部分的時間我們都無私的獻給手機了,發微信,逛淘寶,看新聞,刷微博,聊八卦,看電影,追劇,聽音樂,拍照美圖……  可是這一切真的有這么重要嗎?  無意間的一個遺忘讓我有了不一樣的體驗。放下手機,我的時間變得充足起來,有了興致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比如讀書,比如冥想。生活不再過得窘迫不安。  我不再透過手機遙望別人的生活了,不再跟他人攀比誰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情調,也不再用別人的生活標準來要求自己的生活了。我可以從容而淡定,可以簡單而快樂,可以放慢腳步,讓靈魂也跟上生活的節奏。  第二個改變是忽略時間的概念。  我個人習慣于早上起床后先睜眼看看幾點,確定我的起床時間。午睡時要看我睡了多長時間。到了晚上睡覺時如果特別困,但是一看時間沒有到十二點,我潛意識里就會告訴自己還沒有到入睡時間。但如果很晚了,而我還精神抖擻,我會在常規的時間內上床,哪怕在床上,瞪著倆眼,干躺兩個小時。  我還喜歡跟風,熱衷于提升自我,強迫自己每天讀兩小時書,寫半小時書法,可是結果往往差強人意,這種規定時間的硬性做法沒有提升自我,反而讓我養成了做事看時間倒計時的壞毛病。  這種毫無意義的時間掌控感讓我覺得焦慮不安。每一天伴隨著這種焦慮感,我的生活過得機械重復而無美感。  我時常有一種跟時間賽跑的感覺,生怕一不小心沒有跑過他,我就虛度了我的光陰,辜負了我的韶華。焦灼和焦躁感隨之而來。所以從新年開始,我告訴自己忽略時間的概念。我拿走了窗邊的小鬧鐘,摒棄了手機。午睡時間,我由著自己的瞌睡蟲來控制,不再精細的計算我睡了多久;到了晚上,瞌睡了我就上床睡覺,不困便做一點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樣過了幾天,我驚喜的發現,我的生活竟然可以過得如此輕松明快。內心也逐漸沉淀下來。  還記得有首詩嗎?從前,書信很慢,車馬很慢,一輩子,只夠愛一個人。  多美的情景啊!現在的我們生活節奏快,壓力大,內心卻脆弱不堪,高科技的生活給我們帶來便利的同時也奴役了我們。貌似我們掌控著電腦,把玩著手機,可是仔細想想,你因為它奉獻了多少自己的寶貴時間呢?你是不是在睡覺前起床后,上廁所,等公交,坐地鐵都在玩手機?甚至很多寶媽不惜犧牲陪伴孩子的時間來玩手機,因而不幸釀成很多慘禍。我們是否應該從中反省并取教訓呢?  總之,2017年,放下手機,忽略時間概念,請善待你的生活。 2017年能不能過好就看你做沒做這三件事 2017鼓勵自己的話 南方周末2017年新年獻詞分頁:123

賈平凹:黑龍口  從西安要往商州去,只有一條公路。冬天里,雪下著,星星點點,車在關中平原上跑兩個鐘頭,像進了三月的梨花園里似的,旅人們就會把頭伸出來,用手去接那雪花兒取樂。柏油路是不見白的,水淋淋的有點滑,車悠悠忽忽,快得像是在水皮子上漂;麥田里雪駐了一雞爪子厚,一動不動露在雪上的麥苗尖兒,越發地綠得深。偶爾里,便見一只野兔子狠命地跑竄起來,"叭"地一聲,免子跑得無蹤無影了,捕獵的人卻被槍的后坐力蹬倒在地上,望著槍口的一股白煙,做著無聲的苦笑。  車到了峪口,嘎地停了,司機跳下去裝輪胎鏈條;用一下力,吐一團 白氣。旅人們都覺得可笑,回答說:要進山了。山是什么樣子,城里的人不大理會,想象那里青的石,綠的水,石上有密密的林,水里有銀銀的魚;進山不空回,一定要帶點什么紀念品回來:一顆松塔,幾枚彩石。車開過一座石橋,倏乎間從一片村莊前繞過,猛一轉彎,便看見遠處的山了。山上并沒有樹,也沒有仄仄的怪石,全然被雪蓋住,高得與天齊平。車開始上坡,山越來越近,似乎要一直爬上去,但陡然跌落在溝底,貼著山根七歪八拐地往里鉆,陰森森的,冷得入骨。路旁的川里。石頭磊磊,大者如屋.小者似斗,被冰封住,卻有一種咕咕的聲音傳來,才知道那是河流了。山已看不見頂,兩邊對峙著,使足了力氣的樣子,隨時都要將車擠成扁的了。車走得慢起來,大聲地吭吭著,似乎極不穩,不時就撞了山壁上垂下來的冰錐,嚯啷啷響。旅人都驚慌起來了,使勁地抓住扶手,呼叫著司機停下。司機只是旋轉方向盤,手腳忙亂,車依然往里走。  雪是不下了,風卻很大,一直從兩邊山頭上卷來,常常就一個雪柱在車前方向不定地旋轉。拐彎的地方,雪駐不住,路面干凈得如晴日,彎后,雪卻積起一尺多深,車不時就橫了身子,旅人們就得下車,前面的鏟雪,后面的推車,稍有滑動,就趕忙抱了石頭墊在輪子下。旅人們都縮成一團 ,凍得打著牙花;將所有能披在身上的東西全都披上了,腳腿還是失去知覺,就咚咚地跺起來。司機說:  "到黑龍口暖和吧!"  體內已沒有多少熱量,有的人卻偏偏要不時地解小手。司機還是說:  "車一停就是滑道,堅持一下吧,到黑龍口就好了。"  黑龍口是什么地方,多么可怕的一個名字!但聽司機的口氣,那一定是個最迷人的福地了。  車走了一個鐘頭,山終于合起來了,原來那么深的峽谷,竟是出于一脈,然而車已經開上了山脈的最高點。看得見了樹,卻再不是那綠的,由根到梢,全然冰霜,像玉,更像玻璃,太陽正好出來,晶亮得耀眼。驀地就看見有人家了,在玻璃叢里,不知道屋頂是草搭的,還是瓦苫著,門窗黑漆漆的,有雞在門口刨食,一只狗呼地跑出來,追著汽車大跑大咬,同時就有三兩個頭包皮著手巾的小孩站在門口,端著比頭大的碗吃飯,怯怯地看著。  "這就是黑龍口嗎?"  旅人們活躍起來,用手揉著滿是雞皮疙瘩的臉,瞪著乞求的眼看司機。有的鼻涕、眼淚也掉下來,咝咝地吸氣,但立即牙根麻生生地疼了,又緊閉了嘴唇。可是,車卻沒有停,又三回兩轉地在山脈頂上走了一氣,突然順著山脈那邊的深谷里盤旋而下了。那車溜得飛快,一個拐彎,全車人就一起向左邊擠,忽地,又一起向右邊擠。路只有丈五寬窄;車輪齊著路沿,路沿下是深不見底的溝淵,旅人們"啊啊"叫著,把眼睛一齊閉上,讓心在喉嚨間懸著……終于,覺得沒有飛機降落時的心慌了,睜開眼來,車已穩穩地行駛在溝底了。他們再也不敢回頭看那盤旋下來的路,在心里默默地祝福著司機,好像他是一位普救眾生的菩薩,是他把他們從死亡的苦海里引渡過來的。  旅人們都疲乏了,再不去想那黑龍口,將頭埋在衣領里,昏昏睡去了。但是,車嘎地停了,司機大聲地說:  "黑龍口到了,休息半小時。"  啊,黑龍口!旅人們永遠記著了,這商州的第一個地方,這個最神圣的名字!  其實,這是個小極小極的鎮子。只有一排兒房舍,坐北向南,房是草頂,門面墻卻盡是木板。后墻砌著山崖,門前便是公路,公路下去就是河,河過去就是南邊的山。街房幾十戶人家,點上一根香煙吸著,從東走到西,從西走到東,可走三個來回。南北二山的溝洼里,稀落著一些人家,都是屋后一片林子,門前一臺石磨。河面上還是冰,但聽不見水聲,人從冰上走著,有人鑿了窟窿,放進一籃什么菜去,在那里淘著,淘菜人手凍得紅蘿卜一樣,不時伸進襟下暖暖,很響地吸著鼻子,往岸上開來的車看。冰封了河,是不走橋子,橋是兩棵柳樹砍倒后架在那里的,如今拴了幾頭毛驢,像是在出賣,驢糞屙下來,撿糞的老頭忙去鏟,但已經凍了,鏟在糞筐里也不見散。  街面人家的盡西頭兒,卻出奇地有一幢二層樓,一磚到頂,門窗的顏色都染成品藍,窗上又都貼著窗花,覺得有些俗氣:那是這里集體的建筑,上層是旅社,下邊是飯店;服務人員是本地人,雖然穿著白大褂,但都胖乎乎的,臉上凸著肉塊,顴骨上有兩塊黑紅的顏色。飯店的旁邊,是一個大柵欄門,敞開著,便是車站,站場很小,車就只得靠路邊停著。再過去是商店,糧站,對著這些大建筑,就在靠河邊的公路上,卻高高低低搭起了十多處小棚,有飯館、茶鋪、油粉攤、豆腐擔、柿子、核桃、蘋果、栗子、雞蛋、麻花……鬧鬧嚷嚷,是黑龍口最繁華熱鬧的地面了。  黑龍口的人不多,幾乎家家都有做生意的。這生意極有規律:九點前,荒曠無人,九點一到,生意攤驟然擺齊。因為從西安到商州來的車,都是九點到這里歇息,從商州各縣到西安,也是十點到這里停車。于是乎,旅人饑者,有吃,渴者,有茶,想買東西者,小么零甚山貨俱全。集市熱鬧兩個小時,過往車一走,就又蕩然無存,只有幾只狗在那里搶骨頭了。  車一輛輛開來了,還未停穩,小販們就蜂擁而至,端著麻花,燒餅,一聲聲在門口、窗下叫喊。旅人們一見這般情形,第一個印象是服務態度好,就樂了。一樂就在懷里摸錢,似乎不買,有點不近情理了。  司機是冷若冰霜的,除非是那些山羊、野雞、河鱉一類的東西,才肯破費。他們關了車門,披著那羊皮大衣,撲扇撲扇地往大樓飯店里走去了,一直可以走進飯店的操作室,與師傅們打著招呼,一碗素面錢能吃到一碗紅燒肉。等抹著油光光的嘴出來的時候,身后便有三四人跟著,那是飯店師傅們介紹搭車的熟人。  旅人們下了車,有的已經嘔吐,弄臟了車幫,自個去河邊提水來洗。這多是些上年紀的女人,最聞不慣汽油味,一直拿手巾搭了鼻子嘴兒,肚子里已經吐得一干二凈,但食欲不開,然后蹲在那里,做短暫的休息。一般旅人,大都一下車就有些站不穩了,在陽光地里,使勁地跺腳,使勁地搓手,那些時興女子,一出站門,看著面前的山,眉頭就綰上了疙瘩,但立即就得意起來了,因為她們的鮮艷,立即成了所有人注目的對象。她們便有節奏地邁著步子,或許拍一下呢子大衣,或許甩一下波浪般的披發,向每一個小攤販前走去。小販們忙怯怯地介紹貨物,她們只是問:"多少錢?""好吃嗎?"但那小吃,她們說不衛生,只是貪那土特產:核桃、栗子,三角錢一斤,她們可以買一大提兜。末了,再抓一把放進去。賣主也不計較,因為她們是高貴的女子,買了他們的東西,也是給他們賞臉,也是再好不過的生意廣告:瞧,那么貴氣的人都買我的貨呢!即使她們不多拿,他們也要給她們一些額外呢。  但是,別的買者卻休想占他們的一點便宜。他們都不識字,算得極精,如果企圖蒙他們,一下子買了那么多的東西,直追問:"一共多少錢?多少錢?"他們是歪了頭,一語不發,嘴唇抖抖的,然后就一揚臉說個數兒來。你就是用筆在紙上再演算一通,一分兒也不會差錯。  人們買了小吃小物,就去食堂了。大樓飯店里只賣饃、菜和葷面。面很黑,但勁很大,在嘴里要長時間地嚼,肉卻是大條子肉。白花花地令人生畏。城里人講究吃瘦肉,便都去吃門外的私人飯菜了。  緊接著的是兩家私人面鋪,一家賣削面,大油揉和,油光光的閃亮。賣主站在鍋前,挽了袖子,在光光的頭上頂塊白布,啪地將面團 盤上去,便操起兩把锃亮柳葉刀,在頭上嘩嘩削起來:寒光閃閃,面片紛紛,一起落在滾湯的鍋里。然后,碗筷叮當,調料齊備,面片撈上來,喊一聲:"不吃的不香!"另一家,卻扯面,抓起面團 ,雙手扯住,啪啪啪在案板上猛甩,那面著魔似的拉開,忽地又用手一挽,又啪啪直甩,如此幾下,嘩地一撒手,面條就絲一般,網狀地分開在案上。旅人在城里吃慣了掛面,哪里見過這等面食,問時,賣主大聲說道:  "細、薄、光、煎、酸、汪。"  細薄光者,說是面條的形,煎酸汪者,說是面條的味,吃者一時圍住,供不應求。  那些時興女子是不屑這邊吃面條的,她們買了熟雞蛋,坐在大樓飯店里買了饃夾著吃,但饃掰開來,卻發現里邊有個什么東西,一時反了胃,拿去和服務員論理:  "這饃里有虱子!"  "虱子?"  "就是虱子!"  "你想想,冬天里起面,酵子發不開,在炕上要用被子捂,能不跑進去一兩個虱子?"  時興女子們一時惡心,趕忙捂了口,也不要饃了,也不索退錢,唾著唾沫一路出去了。  面食鋪里,還是圍了一堆人,都吃得滿頭大汗,一邊吃,一邊夸著,一邊問賣主:  "是祖傳的?"  "當然嘍。"  "賣了半輩子了?"  "半年吧。"  "半年?"  "可不!你是才到商州的嗎?要不是新政策下來,我要賣面,尋著上批判會嗎?那陣兒,你要吃嗎,對不起,就去那樓里飯店里吃虱饃吧。"  "那飯店真糟糕,怎么會干出那事!"  "快啦,出不了一個月,他們就得關門了。"  "早早就應該關門!"  "那么容易?那都是公社、大隊干部的兒子、兒媳、小舅子哩。"  賣主說著,便不說了,對著一個走過來的瘦個子人叫道:  "吃不?來一碗!"  那人說是去買油,晃了一下碗,卻看著鍋里的面條。但賣主終未給他吃,瘦個子走了。  "你只賣嘴,光說不盛。"旅人們說。  "知道嗎?這是我們原先的隊長大人,如今分了地,他甭想再整人了,在別人,理也懶得理呢。"  那瘦個子去遠處的賣油老漢那兒,灌了半斤油,油倒在碗里,他卻說油太貴,要降價,雙方爭吵起來,他便把油又倒回油簍,不買了。接著又去買一個老太婆的辣面子,稱了一斤,倒在油碗里,卻嚷道辣面子有假,摻的鹽太多,不買了,倒回了辣面子。賣面食的這邊看得清清楚楚,說:  "瞧,他這一手,回去刮刮碗,勺里一炒,油也有了,辣子也有了。"  "他怎么是這種吃小利的人?"  "懶慣了,如今當干部沒滋潤,但又不失口福,能不這樣嗎?"  旅人們便都哈哈笑起來了。  在黑龍口呆了半個小時,司機按了喇叭:車子要走了。旅人們都上了車,車上立時空間小起來,每人都舒展了身子,又大包皮小包皮買了東西,吵吵嚷嚷坐不下去,最后只好插木楔一般,腳手兒不能隨便活動了。車正要發動,突然車站通知,前邊打來電話,五十里外的麻街嶺,風雪很大,路面坍方了幾處,車不能走了,得在黑龍口過夜,消息傳開,旅人們暗暗叫苦,才知道黑龍口并不是大平川的第一個鎮子,而下邊還要翻很高很高的麻街嶺。  小商小販們大都熄火收攤,準備回家去了,知道消息后,卻歡呼雀躍,喜歡得跑來拉旅人:  "到我們家去住吧,一晚上六角錢,多便宜呢!"  旅人們卻只往大樓旅社去,但那里住滿了,只好被小商小販們糾纏著,到一家家茅草屋去了。  住在公路邊的人家里,情況沒有多大出奇,住在山洼人家的旅人,卻大覺新鮮了。從冰凍的河面上一步一步走過去,但無論如何,卻上不到那門前的小路上去,冰凍成了玻璃板,一上去就滑倒了。那些穿高跟鞋的女子就嗚嗚地哭。平日傲得不許一個男子碰著,如今無奈,哭過一通,還是被這些粗腳大手的山民們扶著、背著上去,她們還要用手死死摳住他們的胳膊,一絲兒不肯放松。男性旅人們,則是無人背的,山民們會在旁邊扯下一節葛條,在鞋底上系上幾道。這果然趴滑,穩穩走上去了,于是他們才明白了上山時司機為什么要在輪胎上拴鏈條。  到了門前,家家都是有一道籬笆的,但不是城里人的那種細竹棍兒,或是泥桿兒,全是碗口粗的原木樁,一根一根,立栽著。一只狗呼地撲出來,汪汪大叫,主人喊一聲,便安靜下來,給你搖起尾巴。屋里暗極了,鍋臺、炕臺,四堵墻壁,烏黑發亮。炕上的被窩里蠕蠕動的,爬下來了,原來是個年輕的媳婦,在炕上出黃豆芽菜。見客進門,忙將唾沫吐在手心,使勁抹那頭上的亂發,接著就掃地,就拍打炕沿上的土,招呼著往羊皮褥子上讓坐。  屋里并不暖和,主人就到后坡去,在雪窩里三扒兩拉,拖出幾節木頭來,拿了一把老長的木把斧頭,在門檻上劈起來。旅人大為可惜.說這木頭可以做大立柜,做沙發架,主人只嘿嘿地笑,幾下劈成碎片,在炕口前一個大坑里燒起來了。火很旺,屋里頓時熱烘烘的,屋檐上的冰錐往下滴著水兒。  夜里睡在炕上,是六角錢,若再掏一元,可以包皮吃包皮喝,盡你享用。那火炕邊,立即會煨上柿子酒,烤上拳頭大的洋芋。一個時辰后,從火里刨出來,一剝開皮,一股噴鼻香味,吃上兩口,便干得喉嚨發噎,須主人捶一陣后背,千叮嚀萬叮嚀慢慢來吃。吃畢洋芋,旅人們已經連連打嗝兒了,主人就取了碗來,盛滿柿子酒讓你。你一開始說不會喝,也就罷了,若接住了,喝了一碗,必要再喝二碗。柿子酒雖不暴烈,但一碗下肚,已是腹熱臉紅,要推托時,主人會變了臉,說你看不起他。喝了二碗,媳婦又來敬酒,她一碗,你一碗,你不能失了男子漢的臉面,喝下去了,你便醉了八成,舌頭都有些硬了。  天黑了,主人會讓旅人睡在炕上,媳婦會抱一床 新被子,換了被頭,換了枕巾。只說人家年輕夫婦要到另外的地方去睡了,但關了門,主人脫鞋上了炕,媳婦也脫鞋上了炕,只是主人睡在中間,作了界墻而已。剛睡下,或許炕頭上的喇叭就響了,要么是叫主人去開分地包皮產會,要么是主人去開黨 員生活會。主人起來了,地穿衣服,末了把油燈點著。他要出門,旅人也醒了,趕忙就起來穿衣,主人說:睡你的,我開完會就回來,旅人肯定要說出什么話來,主人用眼光制止了。  "你是學過習 的?"主人要這么說。  "學過習 的?"旅人疑惑不解。  主人便將一條扁擔放在炕中間。旅人明白了,閉了眼睛睡覺。那燈耀得睡不著,媳婦不去吹,他也不敢動身去吹,燈光下。媳婦看著他,眼睛活得要說話。旅人就趕忙合上眼,但入不了夢,覺得身上有什么動。伸手一摸。肉肉的,忙丟進炕下的火坑,輕輕地"叭"了一聲。一個鐘頭,炕熱得有些燙,但不敢起身,只好翻來覆去,如烙燒餅一般。正難受著,主人回來了,看看炕上的扁擔,看看旅人,就端了一碗涼水來讓你喝。你喝了,他放心了你,拿了酒又讓你喝,說你真是學過習 的人。你若不喝,說你必是有對不起人的事,一頓好打,趕到門外,你那放在炕上的行李就休想再帶走。重新睡下了,旅人還是烙得不行。主人會將一頁木板墊在褥下,你就會睡得十分地舒服。但到黎明炕便要涼了,涼得像一塊冰,需得起來穿了衣服再睡不可。  天亮起來,旅人便像親人一樣被招待了,你問那豬圈墻上,為什么畫那么多白灰圈兒?他會告訴說,冬天狼多,夜里常來叼豬,但卻最怕這白圈兒,夜里沒有聽到狼嗥嗎?旅人說未聽見,可能是睡得太死了。他就會又說,夜里出來解手,常會遇見這東西的,它會裝著婦人的哭聲呢。旅人聽得直吐舌頭,說冬天在這里投宿真不是輕松事。主人便又說,夏天的夜里那才怕人呢,半夜里,床 下有吱吱聲,一揭褥子,下邊便有一條彩花蛇的。旅人嚇得噤了聲。主人卻說:"沒事,抓起來從窗口甩出去就是了。"接著嘿嘿一笑,好像隨便得很。  如果雪還在下,如果前邊的麻街嶺路還沒有修起,旅人們就要在這里多住幾天了。那么,主人們就會領你夜里去放狐子藥。天明去收藥,或許,只能見到狐子的腳印,還有的是狐子竟將那用雞皮包皮裹的烈性炸藥輕輕用土埋了,但常常是會收獲到被炸死的狐貍的。一起拿回來,將皮剝下,吃肉是沒了問題,就是旅人看中了那狐皮,一陣討價還價,生意也便做成了。  "你帶有書嗎?"  他們老是這么問。一旦知道你是帶了書的人,就如何纏住你,要以狐皮換書,他們就會去叫來小弟小妹,兒子,女兒,翻你的書捆。孩子們最喜愛高考復習 資料書,一換到手,就拿到火炕邊入迷地讀了。  清早起來隨便往每個人家里走走,就會發現那晚輩的人和他們的父老不同:老一輩人愛土地,小一輩人最戀書。小的全不穿大襠褲,不扎裹腿,不剃光頭,都一身咔嘰,衣口袋里插一支鋼筆,早晚還要刷牙,一嘴的白沫。做父母的就要對旅人說:  "趕明日路通了,你們把這干凈鬼也帶去吧!"  說完,就作個謔笑,又說:  "刷刷就是了,那嘴里有屎嗎?快去看你的書,只要好好學,我們養你一輩子也行,若做樣子,就收拾了,幫我去賣些吃喝,一天也可賺四元五元哩!"  旅人已經和這里山民交 上朋友了,什么話也就能說得來了。  "你們腳上的皮鞋走路不絆石頭嗎?"  "城里的路沒有石頭。"  "真好,半年都穿不爛哩。"  "能穿二三年的。你們也可以穿嘛。"  "怕腳帶不動。趕明日到了縣上,該買臺收音機了。"  "你們口袋里真有錢哩。"  "有什么呀,只是手上活泛些了。"  說到這兒,他們就神秘起來,俯過身要問:  "你們在城里,離政策近,說說,這政策不會變了吧?"  "變不了啦!"  "真的?"  "真的!"  他們就嘮叨起來,說這黑龍口是商州最貧困的地方,過了麻街嶺,沿川下去,那里才叫富呢,夏里秋里收得好,副業也多,賺錢的門路多哩。  "我們這窮地方,還要好好干幾年,要不你們城里人來,光笑話我們了。"  從山溝下來,路過冰凍的河,又會碰見那個撿糞的老漢了。談開來,他說他是個孤老,在公路邊修了四個廁所,專供旅人們用的。那糞池十天半月就滿了,他便出售給各家,八分錢一擔。光這一樣收入,就夠他花費了,老漢很樂觀,和旅人談得投機,見一媳婦抱了小孩過來,就把小孩撐在手上,讓立楞楞,然后逗弄小孩的小牛牛,說:  "小子,好好長!爺爺這輩子是完了,就看你們了,噢!"  他樂滋滋笑著,逗弄著,愜意得像喝了(www.lz13.cn)一罐子醇美的酒,眼里是幾分感慨,幾分得意,又幾分羨慕和嫉妒。有好事的旅人忙用照相機攝了這鏡頭,說要給這照片題名"希望"。  麻街嶺的路終于修通了。旅人們坐車要離開了,頭都伸出車窗,還是一眼一眼往后看著這黑龍口。  黑龍口就是怪,一來就覺得有味,一走就再也不能忘記。司機卻說:  "要去商州,這才是一個門口兒,有趣的地方還在前邊呢!" 賈平凹作品_賈平凹散文集 賈平凹:李相虎 賈平凹:天馬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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